同心圆。

圆与拖延做斗争,拖延胜利圆牺牲。
微博@土肥圆嫌一_种下一片坚果园

【法医秦明】【林秦】和平年代

  Summary:一些裹足不前的爱情故事,明明灭灭,泯然于车水马龙。

  AU,士兵/军医,一发完

  Warning:人物死亡


  -

  李大宝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林涛。

  她留长了头发,穿的裙装,林涛没有认出她来,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李大宝驻足回望,只来得及瞥到林涛的侧脸:储着一点小胡子,脊背绷得直挺挺。

  这副样子同她第一次见他的模样重合在一起。她一愣,许多关于林涛与秦明的故事争先涌上来。

  喉头一哽,要唤林涛的声音僵在嘴边发不出来,她眼睁睁看着林涛走过,往岔路里一弯,背影就此不见了。



  见林涛第一面时,李大宝还只是个小姑娘。初出象牙塔,剪短了头发,对家里人来个先斩后奏,悄悄去红十字报了名要上前线做小护士。

  父母知识分子,拗她不过,只得含泪让她去了。

  初来乍到,李大宝不免有点紧张。她换上旧但干净的制服,穿梭在营地帐篷丛中。

  领她和另一个小护士熟悉情况的是个矮个子小兵。李大宝她们也没问他姓名,跟着其他人一起叫他小黑。

  用木头和茅草搭出来的临时棚屋里全是伤员。他们或蜷缩在床上,或躺着辗转反侧地痛叫,李大宝看得心惊。

  她在红十字学校受过培训,但几时又真的见过那么多血?每一道口子豁在人身上都翻得皮开肉绽,狰狞不堪。

  身边的小护士“啊”地低叫出声。李大宝闻着血腥气,胃里一阵翻腾,她咬嘴唇硬是一言不发挺着。

  出棚屋时肩膀给人撞了一下,力道挺大,她踉跄着往后退两步。

  撞她的兵没说话,快步走开了。李大宝眉头登时一皱,张口欲说话,见那人吊着一条手臂受伤颇重的样子,怒气消了大半,只小声抱怨:“真没礼貌。”

  小护士好奇地去瞧。小黑介绍说:“那是我们排的排长,叫林涛。”

  他转向李大宝,给她一个笑容:“我替他给你道个歉。他肯定是有急事,没注意撞了人。他人挺好的。”

  李大宝还没说话,那小护士先开口了:“哎,他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哦,背挺得老直。”

  小黑说:“那当然啦。排长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铁骨铮铮的汉子,当然精神啦。你不知道,就上次战役,他手被子弹打穿了,还抢了鬼子的刺枪挑了好几个......”

  听起来倒是挺厉害的嘛,李大宝心想,不禁朝林涛多看了几眼。

 

  晚上李大宝睡不着。她本来是个衣食无忧被娇养的小姑娘,乍来这里,只在地上铺一张木头床板,硌得她全身骨头痛。她索性坐起来,听外面动静。

  刚开始外头传来几声怪异的虫叫,听得她心里发毛。她胳膊环着自己准备躺下再睡,忽地听见几段吁吁的乐声。

  这声音李大宝挺熟,她以前贪玩,学着同学的样,用叶子吹出来过。

  旁边小护士吭吭地打着呼噜。李大宝披了衣服,掀开帐篷悄悄出来,循着时断时续的声响走去。

  在一处河流边上,乐声愈发明晰起来。一个人背对李大宝坐着,李大宝继续看他吹了一会儿,便走过去站去他的身边。

  那人回头,借河边火堆看向李大宝。李大宝首先看清他吊着的一条手臂,哎哟一声,说:“怎么是你啊?”

  “怎么,你认识我?”那个人手里揪着片叶子,“小姑娘,我们好像没见过啊?”

  李大宝坐下:“见过。林涛......呸,我是说林排长,您记不记得白天撞了我?如果不,那您记性可真够差的。”

  林涛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记起来了,往李大宝脸上又看了两眼,哈哈地笑:“哦,新来的护士,对吧?叫......叫李大宝的。小黑跟我提起过。”

  他又说:“小姑娘家家的挺记仇。算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成不成?”

  说着装模作样单手作一揖,看起来老像和尚施礼了。

  李大宝噗嗤一乐,摸摸肩膀,早不在意这事了。她指指叶子:“林涛,大晚上不睡觉,吹这个干嘛?”

  林涛拧着叶子梗轻轻一转,声音温和,“我这是睹物思人。晚上睡不着就吹,吹了心里能舒服点。”

  李大宝眯眼看他,捂着嘴笑:“看来这个活计是跟很重要的人学的。”

  林涛也爽直,坦率地说:“不止是重要啊。简直是一生所爱。”

  李大宝说:“就您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有姑娘能看得上你?”

  “哟嗬,胆子挺大啊,咱们排可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林涛说,“不过我喜欢。就纠正你一句啊,谁说我的挚爱就得是女的?告诉你,他是个男的。其实男的女的无所谓,我就得是他才成。”

  李大宝啊啊唔唔着说不上来话,气也喘不匀。林涛摇摇头,叶子放嘴边又吹,不成调的一曲吹完,他盯着河水看。

  彼时一轮满月,被茵茵树梢上叶片割裂,风一吹,如镜盘般哗哗碎下,落在水里,扑簌扑簌地跌成粼粼波光。

  林涛自言自语:“怎么他不在了,我就老吹不出来了?他要笑话我了。”又悠悠转向李大宝,“吓傻了吧?一般人都不太能接受。”

  李大宝拍了拍胸口。知道自己失态,忙道:“我可不是反对啊。就是我没想到,你对个不熟的人都能这么说实话。”

  林涛把叶子扔进河里,看着那事物滴溜溜地打转,直往河心去。

  他说:“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当他是我的骄傲,巴不得跟谁都这么炫耀,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乐意。他也一样这么坦率。”

  “哦?”李大宝年轻女孩子,对这些总是有别样好奇的,不由追问起来,“他也在这里?”

  “对。”林涛顿了顿,声音沉下来,“该说他以前在这儿吧。现在已经不在了。”

  李大宝抬高了声音:“那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吗?他们不会,不会......”她使劲拍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只能说:“他们不会对你们有偏见吗?”

  “随他们去啊,我又无所谓,”林涛说,“最初的时候一个个瞧我们时都黑着脸,后来看我杀鬼子杀得比谁都多,看秦明一次又一次起死回生救下咱们的人,就又不响了。他妈的,一个个都是孬种......”

  他用手比比划划,不小心牵动吊着的那条臂膀,停下来嘶嘶抽气。

  李大宝只觉他样子好笑,怕是更说了大话,也不接,就只问他:“你男朋友叫秦明啊?听你的话,他是个医生啰。”

  林涛看向李大宝:“小姑娘,你愿意听我和秦明的故事吗?”

  反正醒着也是醒着,李大宝想,那还不如听个故事。她往前坐一边,手凑到火堆前取暖,说:“讲呗。”

  林涛嗯的一声,望着火堆出神,片刻之后,絮絮讲起他那一个冗长的故事。

 

  “我跟秦明都是孤儿。我也不知道跟秦明比起来谁大些,他比我早进收养院一年,所以那些妈妈们老让我叫他哥哥。”

  “其实秦明小时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样,我哪能把他当哥哥啊?他又喜欢缩在角落里看书,安静得很,我想让他跟我说话,就去闹他,刮着他脸皮叫他媳妇,让他以后嫁给我。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抬起他在书里埋着的头,跳起来追着我打。”

  听到这一节,李大宝忍不住出声:“别说秦明想打你,就我也想打啊。”

  林涛重重哼一声,掩饰着他的尴尬,在火光下,他看上去有点儿脸红。“哎,大宝,别打岔啊,我这儿正说得兴起呢。我都忘了我说哪儿了......哦对,我说我小时候叫秦明媳妇。别说我欠打啊,小孩子的话也很认真的。我真喜欢秦明,从小喜欢到大。秦明年纪上去了,渐渐不跟我穿一条开裆裤了——”

  “喂!”李大宝红着脸大皱眉头,“一般人都不会愿意跟你穿一条开裆裤好不好!”

  “我这意思是说,他不像小时候跟我那么要好了,”林涛仰天长叹,“大宝,理解能力不行啊,你真和别人穿一条开裆裤试试,还能走路吗?我继续说。他跟我疏远了,我一百个不服气,耍无赖拉他手,把他喜欢看的那些什么西洋玩样儿,医学书之类的藏起来,他跟我急,我就趁机诓他,好跟他晚上同挤一个被窝。”

  “后来我在一个老爷手底下做帮工。秦明肚子里有墨水,开始帮人看病。被他治好的人真不少,一来二去,他倒成了我们那片有名的医生。”

  “后来,鬼子不就开始打我们了嘛。我家乡也公开征兵,我想男子汉大丈夫,这个时候不出头,怎么对得起自己,就报了名。我没跟秦明说,我知道战场危险,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李大宝一个没忍住,又插嘴:“他舍不得你,还是跟你过来了?”

  “小姑娘听个故事怎么话那么多。”林涛抱怨,“我正要讲到重要部分呢。”

  “好好好,您继续。”李大宝催他。

  “在走之前的一夜我就去了秦明的房间跟他表白。秦明起先没当真,背对着我说别闹。我生气啊,好好的表白被当成儿戏了,”林涛叹气,“我就把他身体扳过来,嘴对嘴亲下去。他乱推我,我就压着他的手。”

  “他挣开来推我走,差点甩我一耳刮子,手都举了,那巴掌就是没下来。他说‘林涛你发什么疯',我说我就是魔怔了,就是喜欢他。”

  “他没说话,把我推出来就把门锁上了。我在他门口站了一个晚上没合眼,心想这是被拒绝了吧。第二天眼见着要出发了,我坐在那大车里,眼巴巴地瞪着外头,就想再看他一眼。结果我肩上被人一拍,我扭过头一看,发现秦明就坐在我边上,脸板着像在生气。”

  “‘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他问我。我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他更加生气,说什么‘你到底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了?'我喜出望外,话都说不利索了,就一个劲点头。他握着我的手,说‘下次不要再一言不发就走掉了。'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我本来就不想跟他分开。”

  “哦,知道你们恩爱了。”李大宝手托腮假笑,“跳过你们怎么怎么相爱的部分,讲个重点呗?后来他就来做军医了?”

  “是啊。”林涛点头,“我们被分进同一个班。秦明虽然算是半个医疗兵,但也得上阵杀敌。我们一同出生入死,他照看着我,我也照看他。”

  “真好。”李大宝感慨,“对了,你之前说,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怎么回事?调走了?这是棒打鸳鸯啊,该不是你们太腻歪大家都看不过眼吧。”

  林涛顺手往火堆里填了几根枯枝一拨,本来黯淡将灭的火光重新烧旺起来。他轻声说:“不是调走了。他......他死了。”

  李大宝一颤,打了个寒战。她哆嗦了一会儿,哈哈、哈哈地干笑:“这就有点儿过了啊。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林涛说:“我也希望是玩笑。我也希望他还在我边上待着。”

  李大宝出神地看着那火堆。火把木头烧得噼里啪啦响,有一星半点火苗窜得老高,不一会儿就掉下去灭了。

  她不敢相信这故事竟然有这样一个结尾。



  林涛说得很平静。他说大宝,你也别替我难过了,这是打仗啊,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呢。

  那场仗打得特别凶。狗日的小鬼子像是不怕死,被扫倒了一批,新一批人已经像狼一样扑过来啃杀。

  他们连整批人大声叫喊着往前推进,纵使步枪威力不够,一鼓作气也杀得鬼子丢盔卸甲。一个军官模样的日本人举手投降,林涛带着一班人小心将他包围起来,不料日本军官衣袖里藏着炸弹,见人围过来,大吼着向领头的林涛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涛被人推到了一边。炸弹爆炸时的气浪把他卷起来抛向一边,巨响似乎炸穿了他的脑袋。有一会儿,他的脑中哄然作响,天旋地转,他栽倒在泥地中爬不起来,手和脚像打断了再胡乱接在身上的,起不到半点作用。

  慢慢的,世界重新回到了他的脚下,除开尘土,他又能看到些别的了。他的伙伴们在大声嚎啕,被这种悲恸所影响,林涛缓缓抬头。

  他的爱人正躺在不远处,浑身浸透在血水里。带着不可置信、犹疑与惊惧,林涛手脚并用在泥地上爬着,翻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爬到他爱人的身边。

  “不、不、不,”他一迭声地说,这些重叠的字句在他胸口引起巨大的回响,鼓胀的剧痛跟着心跳一点一点占据他的神智,“不要......”

  “林涛,”秦明喘得厉害,“我、我害怕,你......”

  话没说话,秦明长出了一口气,眼中亮光就此灭了。

  林涛挣扎着亲秦明的额头。他挚爱的一张脸在血污之下,他用袖子去擦,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

  他着急,用手捧着秦明的脸,用自己的体温去暖逐渐冰冷的身体。

  “你醒过来啊。”他叫,“秦明,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啊!”

  他扛着那身体跌跌撞撞往回走,直到跌了一跤,人事不省。

  清醒时已是三天之后。秦明早就连同那些死去的战友一起被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一捧骨灰,装在木头盒子里,冰冷冷地交到林涛手上。

  他却连眼泪也哭不出来了。



  李大宝听完这一段,人都有些呆呆的。她哭了好几回,是林涛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慰她。

  “痛吗?”李大宝擦干了眼泪问林涛。

  “痛的啊。让炸弹弹飞试试,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不是,我是说......”李大宝哽了会儿,“失去他,痛吗?”

  “那当然啊。”林涛笑,“想起来就心绞痛。”

  李大宝不懂:“既然痛,为什么要跟我提起来呢?”

  “这日子总要过吧。”林涛说,“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兄弟们都不敢跟我再提秦明了。我起个话头,他们都沉默,我也就不好再继续了。”

  “可是我不想忘记他啊。我要他出现在我和别人的谈话里,活灵活现的,就像他还在一样。”林涛抹了一下眼睛,拍拍李大宝的肩膀,“其实,如果有人跟我谈他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战事吃紧,部队转移撤退越发频繁。李大宝一行医护在后方支援,常常看见前头红色火焰燃烧,跟着黑的白的硝烟弥漫。战士们矮身低头闯入烟雾中,回来时大都遍体鳞伤。

  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一些。李大宝去门口张望,天黑了也不见人再回来。

  医药补给到得很不及时,连绷带都是反复利用。洗过绷带的粉红色的水渗进泥土里,空气中都浮着淡淡的血腥气。

  这一天林涛被人放在担架上抬回来,脸色发白,胸口一摊血迹触目惊心。李大宝为他止血,打麻药时手都在抖。

  几个医生围过去给林涛做手术。李大宝和小黑等在外面。

  “他......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李大宝双手上全是血。她往身上擦,血凝在她手上怎么也擦不掉。她眨眨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啪嗒往下掉。

  “林涛他疯了......疯了,”小黑说,“他的伤口是他自己刺的。”

  “怎么回事?”

  “他夺了一个鬼子的枪,那鬼子从背后抱住他掐他的脖子。他本来可以反手给鬼子一枪,但他......他偏偏夺了鬼子的刺刀,从前往后,把自己和鬼子都给串了。”

  “他流了好多血啊......”

 

  后来林涛醒了,李大宝去看他。林涛躺在床上一声不响,李大宝叫他的名字,他充耳不闻,只把脸扭到了一边。

  李大宝扶着林涛坐起来,将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她说:“你饿了吧?有白粥小菜,你吃一点。”

  林涛突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你救的我?”林涛问,声音沙哑,仿佛一夕之间老去了许多。

  李大宝摇头。“兄弟们把你背回来的,”她说,“你——”

  “多管闲事。”林涛哼了一声。

  李大宝去看林涛。几天躺在这儿,林涛脸上胡子拉碴,隐在胡茬下一张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他形容鬼魅,不见生机。

  认识他这么久,李大宝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颓废疲惫的样子。

  李大宝上前去攥住林涛的手。她用自己的掌心搓着林涛的手指,直到那些冰冷的指尖有了热意。

  “秦明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提到秦明的名字,林涛全身一震。李大宝仿佛浑然未觉,只是说:“秦明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林涛肩膀耸动着。他经历过那么多风雨,炮火、伤痛与离别并没有摧垮他,摧垮他的恰是爱这种美好感情。

  “大宝,我一直在琢磨。老秦走之前说他怕,他在怕什么呢?他不怕死,能忍痛,以前子弹打在他腿上,是他自己撑着把子弹取出来,喊都没喊一句。这样的人,他能怕什么呢?”

  “那把长枪透过我的胸膛,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情。在闭上眼睛以前,我想的竟然是,还好秦明不在了,我多怕留下他一个人啊。他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大宝,你说是不是?”

  “我他妈的什么都没有了,救不了了,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一了百了呢?”

  那一天,李大宝知道了,原来人的哭声可以那么声嘶力竭,凄厉得像要破开天空。

  她抽抽鼻子,想要回家去。

 

  后来林涛伤好了,专门跑去找到李大宝和帮了他的医生们道了谢。

  林涛站在李大宝面前,人依旧是笑眯眯的。他给李大宝敬了个礼:“大宝,谢谢你啊。”

  李大宝问他:“想开啦?你以后还会那么混蛋吗?”

  “哎,不敢了,真不敢了。”林涛摆摆手,“如果再不惜命,我真没脸去见秦明了。”

  “你要成为英雄啊。”

  “哈哈,我努力吧。以前我带着人冲上去,他就在我边上掩护我。他拼了命想要保护的人,我怎么能这么不珍惜,是吧?”

  林涛指指营地里的帐篷,挨个儿点过去。“这里哪个人没失去过,有的死了父母,有的死了同胞兄弟姐妹。他们不也努力挣扎着要活,想多杀几个小鬼子。”

  “如果我就这样认输了,好像太矫情了点。”



  1953年时李大宝坐火车回家乡。回家那天她摸出镜子来看,耳朵下面留了一条疤,那是被流弹打的,怕父母见了心疼,连忙拿头发去遮。

  遮了一半,忽地想到这也是战争给她留下的印记,她从中活了下来,应当感到庆幸,也就没再刻意遮掩。

  林涛跟她同一班车,跟去了她的家乡。

  李大宝也曾问他为什么不回去自己的家乡呢,林涛哈哈一笑,说无牵无挂的,哪儿都一样。

  “我没有熟人了,都死光了。大宝,能跟你在一个城市里,我觉得挺安心的。”

  火车呜呜鸣叫着进了站。外头一张张喜悦的脸,见车来,纷纷大叫着往车里看,一节一节车厢寻自己要找的那位。

  李大宝和林涛不急着下车。

  李大宝说:“那你以后准备去哪儿?安顿好了以后和我联系一下呗,我就住在——”

  “别别别,”林涛打断她,“咱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大宝,你回家就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就别见了。”

  说罢,他伸着懒腰站起来,摇摇摆摆着准备下车,声音远远地向后传来。

  “你自己保重。”



  这些事好像要说很久很久,然而真的回想起来,却只是短短一隙,倏忽间就过去了。

  李大宝眨眨眼睛。

  她母亲推她手:“怎么啦?”

  “没什么。”李大宝跟着她母亲往前走,却仍旧不住地回头,“没什么。”

  不知道林涛现在还好不好。是不是仍然容易被噩梦惊醒,是不是依旧草木皆兵地折磨自己。

  他和秦明相爱十五个年头,是不是一切都好呢?

  裹足不前的爱情故事是否散落在这个城市,他有没有再和人谈起,让死去的那个活在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里?

 

  其时华灯初上,霓虹流光万千,车马不停。经过歌舞厅门前,人头攒动,开门关门间,有音乐声并着嬉笑声传出来。

  恰似个和平年代。

  一个太平人间。


  -Fin-



  啊,就是这篇,通宵写完,再看,被自己的浅薄寡情逗得要笑。bug多,多担待。

  事实证明,笔力和知识不够就不要勉强写了。

  所以以后还是不再挑战这类了吧,哈哈,哈哈。


评论(29)
热度(427)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同心圆。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