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圆。

  CP：Daniel/Dylan

  Summary：许多故事与一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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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外头传来哐啷的声响，Daniel把正在看的书一合，将搭在他肚子上的毯子掀开就跳下了床。他拉开门，大半个身体从门口探出去倚在门边上。

  “怎么回事，”他大声喊，“你是不是又把杯子给砸了？”

  “没有，”厨房里传来Dylan恼火的声音。鉴于Daniel声音不低，他也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只是我烧牛奶的锅子又和杯子撞在一块儿了。妈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买玻璃杯了，坏了我还得用胶带把它们裹上。”

  Daniel不总喜欢瞧热闹，但自从他住进Dylan家之后，他就老喜欢往Dylan出没的各种地方凑。他的——呃，怎么说来着，他可不承认那个留着点胡茬的男人是他爹地——监护人和沉稳外表完全不同，出乎意料地是个爱摔碎东西并擅长不小心用各种碎片割伤自己手指头的男人，这让Daniel身上“监护”Dylan的担子变重了。

  Dylan用块儿沾水的抹布包住奶锅的把手，将烧开的牛奶小心翼翼地往杯子里倒。

  “这块抹布挺眼熟。我昨天好像用它擦掉了书架下面的一个蜘蛛网。”Daniel无声无息地出现在Dylan生活，好心地提醒——姑且算他是好心吧，他的脸上挂着好小孩的笑容，顶着那样神情的孩子怎么会唯恐天下不乱地恶作剧呢。“过后我也不记得洗没洗，就这么挂回去了。”

  Dylan手上一抖，差点儿用奶锅把玻璃杯削掉半个。

  “谢谢你的提醒，”最终他把牛奶分成两杯，比对了一下，把那杯水平面高出一英寸的递给了Daniel，随手揉了揉他家Danny姑娘的卷毛，“讨人厌的小鬼，快把牛奶喝了，否则你以后的身高就要维持现状了，青少年。”

  “那我猜你小的时候一定没怎么喝牛奶，而你现在即使每天一杯也来不及啦，”Daniel啜了一口牛奶，里头加的蜂蜜味道有点儿古怪，他做了个鬼脸，往边上扭了扭，假装刚刚躲过Dylan投射过来的一记眼刀，“我真的不喜欢你老毁掉我的发型。不过我猜自己可以原谅你，再过一阵子，说不定你就要跳起来才能打到我的头了。”

  Dylan拿起另一杯牛奶，自顾自地跟Daniel碰杯。“话可别说得那么满，没准你就是长不高呢。”上嘴唇留了一块儿奶渍，Dylan随意地抹了抹嘴，看着Daniel吃瘪说不出话他就心满意足，“咱们等着瞧。”

  Daniel气呼呼地瞪向Dylan，而他的监护人把杯子一放，眼里的神气也相当清楚——嘿，你想怎么着？

  两个海拔相近的男人对视个没完没了，活像个爱情剧什么的。一分钟之后，终于是Dylan忍不住先笑了，而Daniel揉起了眼睛，“怒目圆睁”不适合他，他的眼泪都快要止不住了。文艺爱情片重归温馨家庭剧。

  “你先去睡。”Dylan说，“杯子我来洗。”

  “当然你来洗，亲爱的。”Daniel的眼睛红通通的，这让他看上去泪中带笑，活像个没出戏的言情剧男主角。男主角存心挤兑他的同居对象，“小心被再失手把杯子砸了，不剩几个了。”

  下一秒，那块杀死了蜘蛛网的抹布向Daniel飞过来。他大笑着躲开了。

  Daniel仰面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他闭上眼睛不到两秒钟又睁开。

  一只羊，他数着。两只羊。他妈的羊到底有什么催眠功效，就算他把全世界的羊群都被赶到他脑海中的大草原上并就此从这个世界上灭绝，也不意味着他的失眠症就能有所好转。

  地板嘎吱作响，脚步声响一会儿停一会儿，就好像这样能不被听见似的。Daniel冲着外头的人影扔了个枕头。

  “别鬼鬼祟祟地站在外头。”他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胸看着半小时前就应该回房间睡觉的Dylan，“怎么，今天是小美人鱼还是快乐王子？”

  Dylan抱着一摞故事书进来，全扔在Daniel脚边。他随便抽出一本，翻到某一页上。“瞧，显然今天我们有了个冠军，”Dylan把书翻过来好让Daniel看见，“白雪公主。”

  “你真的该停止这么做了。”Daniel瞥了一眼绘图本上的白雪公主，惊讶地发现公主长得像邪恶巫女。天知道这种绘本怎么会得到出版许可，它们会把做着公主梦的小姑娘吓晕的，“你不仅以为我三岁，还把我当成了个姑娘。”

  “这有用。”Dylan坚持着，“我第一天给你读故事的时候，才说到一半你就已经睡着了。”

  Daniel用手指尖捻着书页翻过去。“那是因为你说话太慢了，”他抱怨，“像个老头子。这种调子和我的数学老师没两样，上他的课我老睡着，所以听你讲故事也一样。”

  “所以它还是有用。”Dylan绕着弯子，打定主意非要给Daniel讲故事不可，“失眠对你而言是个严重的问题，Danny。我不想在揍着当街抢劫的混蛋时突然接到老师的电话，抱怨你从上课就一直趴在桌上流口水直到下课铃响。”

  他清了清嗓子。Daniel觉得有点头痛，当Dylan开始念故事时，这份头痛迅速地加剧了。“从前，有一座城堡——”

  “别读了。”Daniel半跪着要抢Dylan的书，“你会让我做噩梦的！”

  而Dylan将书举高，一手糊在Daniel脸上，不屈不挠地继续：“——城堡里住着国王和他的王后......噢。”

  他被Daniel扑倒了。两个人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世风日下，世风日下。”Daniel想起他和Dylan的邻居，住在隔壁可怜的独居的Fuller太太总爱这么念叨——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后双双掉到了地上。Daniel拼命挠着Dylan的肢咯窝换来后者夹杂着打嗝声的大笑。童话故事书终于被扔到了一边儿，白雪公主还没出生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不想听故事。”Daniel气喘吁吁地把Dylan摁在下头，他的腿压着Dylan的腿，“我的失眠不是什么问题，好吗，你就让它去。我喝过牛奶了，等它在我胃里起了作用我会想睡觉的。”

  Dylan快速地瞥了一眼那本看上去快要散架的故事书，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

  “这才对。”摆脱了像孩子那样被对待的境地，Daniel心满意足；事实上，他有点儿兴奋过头了。在松开Dylan之前，他在Dylan额头上亲了一口。“你可得答应我以后再不拿故事书来糊弄我。”

  然后两个人一起愣住了，不约而同地玩起了比比谁是木头人的游戏。

  Daniel一下儿从Dylan身上起来飞快往床上跳。他把被子一股脑地蒙上了脸就不动弹，大有要把自己藏起来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嘿，”Dylan说，“这可有点尴尬了。”

  Dylan从地上爬起来，拿着他的故事书，样子有些滑稽。他戳了戳那个隆起的被子团。“Danny，出来。”

  Daniel连大气都没出。关键时刻他就是逃避，那又怎么着？

  “这没关系。”Dylan说，他的声音很疑惑，但还是很温柔——他对着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孩总是要比对其他人温柔多了。“出来透透气，你要把自己闷死了。”

  Daniel只把被子掀起来一个角。Dylan叹气。

  “好吧，”年长者说，“晚安。”

  他关灯走了出去。

  Daniel窝在被子里。他的心跳得有点儿快，他把手摁在胸口，可那起不到半点作用。住进Dylan家有一段日子了，他们越来越亲密，所以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这可真是要命。他想着，脸上烫得像发烧。

  他把被子从脸上拿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开始认可Dylan是他的亲人了，毕竟Dylan对他很不错。他可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得表达他的感激——尽管一个吻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他想到了一件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把Dylan划到亲人的范畴中去的？

  Daniel Atlas小心眼，爱记仇，并且极度缺乏安全感。说得简单点，虽然童年的小事没能给他留下点什么阴影，反而使他活得更肆无忌惮，但不可避免的，他还是产生了某些后遗症，比如说害怕再次被抛弃。这让他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

  也许他对Dylan的戒备在他来到这儿的第二个晚上起就消磨殆尽了。瞧，他的戒备心竖得比平常人都要高，但那城墙是不牢固的冰块——给点儿温暖的话，它也化得比任何东西都要快。

  第一个晚上，Daniel辗转反侧。他试图在手上抓点东西，但床上显然只有被子和枕头可供他选择。从进到Thaddeus的孤儿院开始他就养成了一个坏毛病，手上不抓紧点什么就睡不着——从前他抓着床头的铁栏杆，那东西给他宝贵的安全感。但现在，他可没法子冲到Dylan面前，微笑着问一句“你愿不愿意给我在床头加根杆子”。

  他整晚都没有睡着。这直接导致了他第二天起床时顶着俩黑眼圈试图杀死全世界。正在做早餐的Dylan吓了一跳，手上的荷包蛋越过切片面包，一头栽进了满是番茄酱的盘子里。

  当晚，Dylan就抱着故事书挤进了Daniel的房间里。

  “很显然，你有点睡眠问题。”突然变成育儿专家的Dylan说得头头是道，完全不顾Daniel的反抗就把人推在床上，强迫他听话，“睡前听故事对你有好处。”

  “你这是哪儿听来的？”Dylan怀疑地问。他挨个儿看那些有着彩色封面的故事书，并不认为神仙教母能像帮助灰姑娘那样帮助到他。

  短暂的沉默过后，Dylan坦白：“我们局里有个姑娘刚当上妈妈，”他回忆着，脸色忽白忽紫，“她的宝宝今天来了办公室，上帝。那小肉球把我的文件弄没了，鉴于它——他把所有东西都往嘴里放，我很担心他是不是把我的文件也给吃了。但是他母亲给他念了故事，他就睡着了。”

  Dylan把被子拉到Daniel的脖子那儿，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Daniel一脸吃坏地要将Dylan的手推开，那手转移阵地来到他胸口，拍了拍。

  “安静点儿。”Dylan说，他翻开了快乐王子的那本，“拉着我的手，好好听我说故事。从前——”

  从前，Daniel不屑地哼，每个故事都是用从前开头的。但童话式的美满故事根本没人见过，也不存在。

  他不情不愿地握住Dylan的手指，闭上了眼睛，在“金灿灿的黄金叶子，绿色的宝石，黄色的雄狮”的故事中睡着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Dylan用异常缓慢的声音说故事的缘故。硬要说的话，Daniel会承认，那是因为Dylan的手一直在他手心里，没有抽离开。

  厚实而温暖。

  直到他第二天醒来，那双手都还在。

  那个人都还在。

  Dylan伏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绘本被垫在下面当枕头，书页都已经皱巴巴的了，童话故事变成了他香甜的梦。

  而窗外正阳光灿烂。

  -TBC-

  真想在这里打上end...【喂

  下一章的更新会肥肠尴尬，我写的时候尴尬症都要犯了......

  为了找回我的脸皮，周六先开个新坑好啦(ฅ>ω<*ฅ)